2014年8月4日 星期一

剖腹產還是自然產?(38W)

為了做出正確的抉擇,已經不知道煩惱多久,尤其在上上週(7/26)產檢時,看到寶寶有臍帶繞頸的問題後,讓我跟老媽有如驚弓之鳥,一方面害怕要吃上傳說中的全餐,另方面是擔心一旦產程延誤恐怕會造成終身遺憾,新手媽媽的憂慮與恐懼,在寶寶足月以後並沒有告一段落,而是提升至一種無以名之的境界,我想這是敏感人的宿命吧!從得知自己已經開始孕育了一個生命之後,帶來的不只是無窮的可能性,還有更多更多未知的不確定性,或許這是所謂的母性,也可能是一種本能,但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更加沈重的責任與承擔,前所未有的重責大任,我也擔心一向脆弱的自己,會不會因為承受不起而成了被壓垮的那頭迷途駱駝?

上週六(8/2)的產檢前,和合夥人大吵了一架。就因為喊他起床而招惹了起床氣,受不了我碎唸的他,竟把電視遙控器往我身上砸(據他的說法,他只是往床上丟,並沒有要丟我的意思,而且他是因為生氣了才會那麼做),這個動作真的是犯了我的大忌,同時也踩進了我的地雷區,當下我也顧不得已經睡得太遲的事實,把這些日子以來累積的悶氣與埋怨,一股腦宣洩。


究竟跟他說了些什麼,其實我也不復記憶了,只記得自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好委屈。

2014年7月28日 星期一

足月的37週(36W5D)

上週六(7/26)是兩週一次產檢的最終回,往後每週都要回診一次,而這頻率的加劇也意味著寶寶即將誕生,也讓我的心情無端緊張了起來,不知道寶寶會依照著預產日準時報到,抑或是提前來臨或延後退房,心中暗自祈禱的是,無論如何都不要讓我措手不及才好。或許是見得多了,醫師倒是一派輕鬆地說:「已經36週又5天了,現在要生也是可以生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把一切準備好,盡快將該買的東西備妥,讓寶寶一出生就能用上,到時若得交代她爸去張羅,不免要擔心,讓他一個人去採買,到底行不行。

本次產檢要進行乙型鏈球菌篩檢,另外透過內診,評估產道狀況。前者是為了避免胎兒在經過產道時遭受感染,引發敗血症、腦膜炎、局部骨髓炎及蜂窩性組織炎等;後者則是為自然產做準備。在進行內診時,發生了一段小插曲,讓我感到有些心驚。護士先是讓我坐上內診用的診療椅,便於將雙腿張得開開,接著拿起棉花棒,在陰道口及肛門口採樣送驗,就在護士完成後沒多久,我又再度因為寶寶的壓迫而不由自主地放了屁,在這同時,突然感覺到下部滲出了體液,沾濕了襯在下頭的坐墊紙,我不太能確定這是孕期常見的分泌物,或者是尿液,而醫生更擔心會是羊水,幸好醫師初步的判斷是,不像是漏尿,也並非羊水,暫時不須提心吊膽,但不得不說的是,內診真的相當不舒服,那種刺痛感跟異物感,就像是被什麼硬物侵入,即便在結束之後也久久不散。

結束後,照例進行超音波檢查,小不點依然沒露臉,只照了肋骨、膀胱、腎臟,以及心臟等部位,醫師讓我特別要注意的是,小傢伙的臍帶繞了頸,但看不出是鬆鬆套著,或是緊緊勒著,所以讓我要注意胎動的情形,一發現沒有胎動出現,就要快點到院,若是下體出現不明的液體(醫師建議可自費900元購買羊水試紙,也就是兩片類似護墊的物品,可以檢測是否為羊水),也要提高警覺,總之一有狀況,趕緊直奔醫院就是了。

至於一直讓我耿耿於懷的心室中膈缺損問題,這次產檢一樣沒有得到解答,醫師說待寶寶出生後,屆時讓我再提醒她照會小兒科醫師進行評估,確認心臟的狀況。小傢伙的體重來到2980公克,而我的體重已經飆升到令我難堪的58.3公斤(為什麼說是難堪呢?因為身為外公的我老爸,體重也不過60公斤而已),而我也只能暗自垂淚,希望寶寶出生前,我的體重不要再增加,而寶寶也不要長得太大隻,得以體驗「頭過身就過」的順產。

36週開始,寶寶的胎動就持續以一種狂暴的方式進行著。昨晚讓我感到最為驚奇的是,肚皮的移動方式已經超越了左右橫向而邁入了上下垂直震動的態勢。在此之前,寶寶不知是拱背,或者是踢腿出拳,總還是讓肚皮朝左右兩側伸展,而昨晚睡前的按摩時光,卻讓我眼見她在子宮內毫不客氣地舞動身軀,導致肚臍竟然出現上下震動起碼超過五回合的奇景。大概從34週起,肚臍就抵擋不了寶寶的大動作而時有變形,而在將近35週時,肚臍也不再是完整的圓形,等到了將近36週,肚臍已經明顯地被攤平了,就像位處於沙漠日趨乾涸的綠洲,只剩下小小的一灘淺窪,依稀可以看到昔日的遺跡,卻已經看不出那曾經是個深不可測的凹洞。

以前我對於位在腹部之上的這個深窟窿,總感到莫名神聖不可侵犯,現在因為寶寶暫住而遭受外力侵襲,多少看來有些心酸,我總是滿懷歉疚地替肚皮擦上按摩油或除紋霜,希望能舒緩它的不適與辛勞,無論是深夜或凌晨,我都希望能多為它做些彌補,於是無論睡意再怎麼深,逼得我沈沈睡去,只要我還能在夜裡猛然醒來,我都會撐起千萬斤重的眼皮,伸長了手去搆取擺放在床邊的乳霜或按摩油,好好替它按摩,而寶寶不明究理趕著來湊熱鬧的情況也多有所見,多半是跟我鬧著玩似的,每當我的手掌在肚皮上遊移,她便會好奇或充滿興致地湊過來,像是跟我有所感應似的回應我的動作,尤其是當我採取趴姿,或者要抱著她爸時,可能因為擠壓到她的空間,她總是切切地像是急於掙脫什麼束縛,賣力地掙扎、扭動著小小身軀,那動作透過羊水傳導到我肚皮的感受,總會逗笑我,好像我在捉弄她似的,而她也會透過激烈的動作表達出抗議或不滿的情緒,這讓我覺得她其實是有想法跟主見的,而具體地透過肢體表達,這也可以算是一種非口語表達吧!


胎動是寶寶跟即將身為人母者的初次接觸,這種感覺只有親身體驗才能領略,有時深感就連文字也難以描述萬一,卻還是僅能透過貧乏的文字來記錄譜寫,我想這是身為人母者的不足與卑微吧!生命所帶來的感動,不僅存在於這偶爾微弱卻時而猛烈的胎動之中,更多幽微而難以表述的是偶然心情與生存心態的轉變。有時只是一念之間的轉瞬改變,有些卻是天翻地覆的破壞重構,覺得被束縛、被限制、被綑綁,同時感覺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而是有了一個不能離棄、割捨甚至放棄的負荷,那是一個全新的生命,仰賴著自己而活,而自己從今往後,也將為她而活。那是何其沈重的負擔!也是無以逃避的責任!也許只有在這全然彼此相互依賴的狀態下,我們才能真正理解,生命不只是偶然,也不只是命定的因果,還有更多更多的意義,等著我們去開創、去充填、去豐富、去承接,並且去體驗、去經歷、去成全。

2014年7月18日 星期五

【胎動】肚皮變形金剛(35W4D)

大概是從本(35)週開始,感受到腹內的小不點已經孔武有力了。我再也不需要觀察肚皮的形狀,直接就能從腹部感知她奮力扭動身軀或擺動肢體所帶來的痛楚感,有時候她一激動起來,就會踹(或說踩?)中某條神經而引發暫時的麻痺感,就好像被點了穴那般動彈不得,有幾次,我人就像被釘住了不能動,在永康住處的紗門前,硬是不能前進或移動,而那種痛感會直扯著單薄的肚臍眼,伴隨一種悶痛感,有點灼熱且酸麻。


還有就是抽動的頻率相當高,就像有人拿著錐子猛戳一般,死命往肚臍處攻擊,而對於肚臍周遭特別敏感的我來說,這種感覺實在不是很舒服,所以每當她不安分地重複這些舉動,我便會忍不住撫摸起大肚,希望透過安撫能讓裡面的小不點知道該收斂一些。但這法子有時並不管用,她還是自顧自的興高采烈,完全無視於身為嬰兒容器的我,有什麼樣的感受,又表達了什麼抗議,現時的她,不知是腹內空間已經過於擁擠,或是她的身軀與肢體已經大到一種無法在裡頭悠遊自適的程度,根據上週六(7/12)的產檢,寶寶已經重達2311克,而肥婆我的體重也來到了58.2公斤,比前次的57.4公斤,又多了0.8公斤,可以想見在有限的腹內空間內,寶寶隨便伸展一下筋骨,就會讓我的肚皮成為變形金剛,肚皮有時隆起了一塊,用手指去觸摸,就可以感受到隔著肚皮是寶寶的肢體在裡面擾動,但有時肚皮又會呈現出彷彿有什麼在裡頭左右橫陳的模樣,讓我不禁懷疑這小不點是不是大搖大擺地在裡面橫臥著?但最近幾回的超音波顯示,此刻胎位已是正位,所以寶寶的頭應該是朝下的才是,那又怎麼會有橫躺的姿勢出現?至今仍是一個謎。

闌尾的逆襲(35W4D)

挺著大肚跑醫院,除了例行產檢外,聽起來可真不是件好事,但人有旦夕禍福,有時顧不得犯忌諱,遇到了事情就得去處理,而這次的苦主是老爸。

每逢週一晚,就是留宿家中的好時光,為的是隔日週二的輿情輪值,從台南通車到高雄,肯定趕不及在早晨8時前完成工作,所以也成了我跟新手人夫的默契,每週他可獲得一天假期,不須同我一起在早上620分前步出住所大門,才好趕得及抵達永康車站,趕搭637分出發的區間車。他每每用亂跑來形容我的暫時不歸,但對我來說,和爸媽同在一屋簷下重溫往昔生活,無疑是難得的奢侈幸福!

事情就發生在週一(7/14)晚間,老爸如常在當天6時左右到辦公室大門來接我下班,一路上我們談些什麼,記憶已然模糊,多半是些家常的話題,有時談到小年糕的幼稚園生活點滴,有時會聊老妹的近況,但多些是我分享最近的台南生活與辦公室動態,偶爾也會有老爸告狀的狀況劇出現(遭受投訴的對象多半是老媽),總之十多分鐘閒聊,會在車子駛進家門(嚴格來說是大樓地下室停車場)告終,因為進了門後,就要聽老媽的話,才能常保安泰。

那晚,老爸沒有吃晚飯,直嚷著人不太舒服,我跟老媽也沒有太過注意,直覺以為他料定是吃壞了肚子鬧腸胃,但沒想到,晚間8時許,見他神色有些難看,他頭也不回地開了門就出去,說是要去聯合醫院掛急診,我心想,不太妙,若不是痛楚難以忍受,他想必不肯乖乖上醫院報到,而時間轉眼就到了10時左右,還不見他回來,也沒有半通電話,這時心急了,我和老媽輪流撥了幾通電話給他,要不是直接出現對方用戶關機無回應的機械女聲應答,要不就是響了許久卻沒人接聽,我和老媽越想越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急得我想直接打去聯合醫院的急診室問個清楚,幸好,這隻迷途小羊總算記得要打電話回來了,他在電話那端說:「她們不讓我走了!說是要住院!」,聽到要住院,這下情況非同小可了,原來急診室替他做了抽血檢查,也照了X光片跟斷層掃瞄,懷疑(但還不能確定)是急性闌尾炎,怕要是讓他離開,恐怕會出事。

醫院給的建議是開刀。這讓我感到錯愕非常。

幾個小時前,人還好好的,只不過是去了趟醫院,卻說要把人給留下住院,然後還要在腹上切一刀,怎麼想都覺得不穩妥,但過往不是沒聽聞因為耽誤了時機手術而造成急性腹膜炎而送了性命的血淋淋實例,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些遲疑。

老爸恐怕真得孤身一人在醫院住上一夜了。樂天的他,倒是苦笑著說:「那也沒辦法了!」,只能等待醫院排期手術,但不知道何時才能動刀,面對龐大的醫療體系,任何人都顯得渺小,而那一夜,我腦海中反覆出現奇怪又恐怖的念頭,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可能就是擔心又害怕吧!客廳與廚房傳來一陣陣聲響,想必是老媽也夜不成眠,所謂的家人,正是如此休戚與共的生命共同體,無論是誰出了點什麼狀況,都能引發其他成員的連鎖效應,就如同一條船上的乘客,彼此的命運相繫。

隔天(7/15)一早,因為還要上班,沒能直奔醫院,老媽倒是很早就過去了,彼此用電話保持聯繫,還沒到中午,又接到老媽電話,那頭焦急地問:「來了一早上都沒人理我們,也沒跟我們說到底何時可以開刀,不知道還要等多久,能不能想想辦法問問?」,我一聽也急得慌,深怕延誤了動刀時機會讓病情加劇,於是厚著臉皮打了個電話給惠珠姐,馬上就得到她的回應,說是要去電曾副院長幫忙照料一下,讓我先別擔心。

上了半天班,我實在按捺不住擔憂的心情,於是向老闆告了假,跳上計程車,一路朝聯合醫院而去,170元車資換得我心安,感覺相當值得。找到了位在6樓的670號病房,只見老爸老媽兩人對望著,神色看來倒是鎮定,卻不免還是對於眼前這種懸而未決的情境感到憂慮。我急忙到護理站找了護士問個清楚,又提了惠珠姐跟曾副院長,希望能多少起點作用,沒多久,一位自稱是主治(動刀)李世超醫師的助理過來跟我們解說病況與後續的安排,至少有個人站出來和我們互動對話,總算能夠稍微放心,只是什麼時候動刀還說不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好不容易時間到了下午4時,有個護士來通知可以準備進3樓開刀房了,而這時間正和老爸預料的一刻不差,他露出一付先知的表情,好像這一切不關他的事,那態度還真讓人無言,明明是自己要進開刀房,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呢?他卻說:「開盲腸是小手術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那人家開心臟的、開腦的怎麼辦?」。

大約是416分進到手術室,與麻醉醫師進行麻醉評估。其實這一關卡,讓我感到相當恐懼。給了家屬兩份同意書,多半都是告知以及無法保證沒有風險的事項,許多的除外,都在強調醫學上沒有絕對的安全,短短不到10分鐘的談話結束後,醫師要我們之中一人在上面簽名,彷彿連續劇般的情節,此時在我生命中上演,而面臨此等重大決定的人是躺在病床上的我父親,他已經被推進開刀房等著接受麻醉,家屬能做的,只有如同橡皮圖章那般作用,在上頭簽字同意,這才感受到資訊的不對等,一旦在人的生命中起了作用,竟是如此讓人徬徨不安,而過去4年在法律系的感受,不也正是如此?事後老媽告訴我,在她簽名的那一刻,手止不住直發抖,緊張得不得了,可能是因為自己也無法確知這個決定是否正確,又或者無法預料這後果又是如何,面臨這樣的時刻,誰又能泰然自若呢?

在開刀房外等候的家屬們,並不全是焦急茫然的,旁邊那一家子,買了西瓜汁進來,又群聚玩起遊戲牌,看上去像是來野餐,完全嗅不出一絲憂慮氣息。我和老媽不由得面面相覷,因為實在摸不著頭緒,而最為神奇的是,她們的家人被推出來之際,由護士唱名:「XXX的家屬」,只見這位躺在病床上的XXX老先生,還舉起手來向家人揮揮手,就好像載譽歸國接受眾人歡迎,又像是遠征外太空好不容易歷險歸來,那般情景實在有些詭異。

接著一些處理庶務的清潔人員不斷穿梭出沒於手術房,最後甚至連顯示送進開刀房患者狀態(手術中或已進恢復室)的螢幕也都被關閉,我和老媽才驚覺,原來老爸可能會是最後一個出手術室的病患。

在老爸出開刀房前,我們被喚了進方才進行麻醉評估的開刀房第一道大門後方,主治醫師拿著從老爸體內割除下來的闌尾,讓我們瞧個仔細,老實說,看到那一小塊肉時,我心裡並不覺得害怕,只是想著:「原來就是這玩意兒,讓我老爸吃苦受罪了!」,但老媽她說她根本就不敢看,她覺得好恐怖。

好不容易等到老爸出來,只看到他閉著眼躺在床上,一時之間沒法判斷他的狀態如何,只能從出手術室的時間,推估手術應該進行得相當順利(原本預計會花上23小時,而扣除在恢復室待的時間,應該是1小時不到),只是在沒看到他清醒過來與我們對話前,那顆懸著的心,依然是無法放下。

和護士協力將他送回病房後,我和老媽陪在他身邊,降低了音量低聲交談,為的是不擾他睡眠,而他看上去似乎清醒了卻又還在昏睡的狀態,持續了好一陣子,一直到晚間8時左右,他還是沒有清醒過來,想必是開刀前注射的麻醉藥還在起作用,直到老爸清醒之前,我和老媽一步也沒有離開,我想這時候的老爸,最需要的應該是家人的陪伴,在清醒過來的第一刻,能夠看見自己的家人就等候在身旁,那才是真正的親情。

就在我跟老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之際,老爸像是被我們吵醒了,他的樣子看起來恍如隔世,但意識是清晰的,很快就能與我一問一答,他說手術中他一度感到不適,尤其是胸口出現了難以形容的異樣感覺,總之很不舒服,於是麻醉醫師又替他加了些藥,沒多久他就陷入了昏睡,再醒來時頭便暈得不得了,而在恢復室時,也依然感到暈眩非常,躺了一會兒又感到頭痛,總之麻醉藥的威力不小,在感受到傷口的痛楚之前,頭暈、頭痛的症狀已經開始折磨人了。

見他已經恢復意識,我和老媽也才放了心,老爸催促著我們回家休息,說是他沒什麼事,若真的感到不舒服,會找護士過來看看,我們則是叮囑他,要是有什麼狀況,一定要趕緊打手機通知我們,離開醫院前,又再確認他的手機已經放在床邊擺好,隨時要打就能打,我和老媽才搭計程車回家。

到了夜裡11時多,醫院來電,要求至少一名家屬到院,在病房守著病患,術後的第一夜,怕會有些突發狀況,而院方也不願承擔這個責任,因此要求家屬要在場。接到通知以後,老媽讓我待在家裡,說她自己過去就好,但我怎麼樣也沒辦法安心,總覺得有什麼卡在心上,要放放不下,要甩也甩不開。不知道夜裡老爸會不會被傷口的疼痛給驚醒,也不知道老媽在病房裡要怎麼用那張躺椅安頓自己,總覺得自己實在很沒用,眼看著他們倆在受苦,而自己什麼也沒能做,感到很無力。

就這樣斷斷續續地胡思亂想直到天明,晨間7時許老媽來電,說老爸一切狀況都好,讓我不要太擔心,但看到空蕩蕩的屋子,出門前連個說再見的人都沒有,很是寂寥。

下班後又直奔醫院,這回搭公車過去。老爸取笑我,說我捨不得花錢搭計程車,跟陳冠銘還不是一樣?看來他的精神狀況還不錯,還可以拿我打趣,這也讓我鬆了一口氣,看他還可以傳簡訊跟我聊天,抱怨鄰床的老翁吵得他整夜不得安寢,再加上老媽揭發他偷跑到對面7-11買咖啡跟蜂蜜蛋糕的犯罪事實,此外他還自爆偷抽菸的行徑,在在都證明我那生龍活虎的老爸回來了!我說全家人都為了老爸開刀住院忙個不停,只有腹內的小傢伙完全狀況外,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忙著踢腿抬手,仍在過著她的太平日子,渾然不知外頭已經是人仰馬翻的局面。等她面世,我肯定要告訴她這一段故事,而她的小年糕哥哥可是已經到過病房探望阿公,順便帶走了讓他一吃就愛上的水蜜桃回家細細品嚐,說起這段插曲,掛在老爸老媽臉上的笑容就發起光了。


挺著大肚跑醫院,確實不是件好事,但能在急難時刻陪在親愛的家人身邊,給予關懷與支持,怎麼說都是件好事,或許我們對於闌尾的逆襲實在無能為力,但能夠陪伴家人平安度過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或許才是真正的幸福。有驚無險地走過這風雨,會讓我們都更加堅強。

2014年7月8日 星期二

孕期生活隨筆(34W1D)

前晚(7/634W)較晚入寢,因在雅玲姐家聊天聊晚了些,離開時已經是晚間8時,或是中午與姻親們在阿霞飯店的聚餐,實在吃得太飽,於是絲毫不感飢餓,隨著阿宅下意識開著車,繞到成大附近育樂街胡亂找些吃食也就打發,而真正回到住處,已經是晚間9時半了。再把冰箱裡的紅肉火龍果跟奇異果切了來吃,每到週末就偷懶放縱的飲食控制計畫總是破功,心想靠著這幾項我暱稱為便便神器的食物,改善近日來的便秘問題。

回想孕前排便就不很順暢,總要兩天才有一次,先前多半靠著香蕉來救急,也因此被阿宅戲謔地稱為:吱吱。隨著寶寶不斷成長,壓迫腸道的情況更是隨著週數增加而趨為嚴重,讓我不由自主無法克制的連環排氣攻擊,已經幾度讓阿宅驚呼不已,更迫使我淪為毫無羞恥心可言之人,腸胃與消化系統大概是不斷加劇的膝腿負重以外,另外一處顯然的受害者。

提到膝腿負重的嚴峻程度,就不得不提及每日在台鐵、高捷、公車三套交通系統間來往穿梭的通勤現況。雖然天助自助者,多半都要靠著自己雙腿雙足到處趴趴走,但從台南住處到永康車站,以及苓雅區辦公室到家裡再赴凹子底捷運站,數點之間來回,也還是仰賴我老爸跟小傢伙的新手爸爸輪番接送。短短十來分鐘的市區道路,皆是絮語連綿的親密時光,有時談及瑣事,有時分享生活,多半都是關懷與叮嚀,也有安慰與歡笑,嚴肅的爭論不是沒有,但多半是為了更好的未來那即將來到卻還沒有實現令人引頸盼望又滿懷不安的未來,私心想望的是,這些都是某種形式的希冀與盼望,而不是一種公式或者目標,人生那麼長、未來那麼遠,可能都只是一相情願的想像而已,並非真實的生活樣貌,誰能預料生命的終點為何?我們所能做的,只是盡量讓它可欲些、豐厚些、不完美但求可以圓滿些。

雅玲姐的經驗談與善意提醒還言猶在耳,聽了進心坎裡,也要能落實在生活中,於是我拿起手機,撥了電話到婆家,說起今午發生的瑣事,也談及近日的日常生活,不為別的,也只求盡心而已,他人如何評價、如何領略,自然不是我所能控制,但至少我努力過也嘗試過,這些都只是做人的基本,沒有大文章,只是微小的積累,只要是自己能力範圍內做得到的,那麼就不妨盡力去做,至少利人不害己。也許仍有許多歧見與衝突還沒浮現,而生命的長河自有蜿蜒,放寬心前行便也就可以了。

留宿家中的夜晚最是珍貴,撥了點空跟老媽一起到鄰近的賣場添些家用品,再買些櫻桃來嚐鮮,尋常不過的生活,卻讓我感到溫馨非常,大抵是出嫁後才懂得體會這一切有多麼幸福豐美,怎麼當時會不懂呢?想來也覺得自己真是傻氣,但慶幸的是,我總是離家不遠,彷彿伸手可及的家門,轉動鑰匙就能開啟,總有爸媽等候著我,無論何時總有份依靠、支持陪伴著我,縱使什麼都不說,就是那樣安安靜靜的沈默,也能感受到親情與關懷,不因我做了步入婚姻的抉擇而有所改變,而是延伸了這份愛,傳遞到我的孩子身上,盼望與祝福,時時刻刻包圍著我的日常生活,每晚的餐食,電視機前的笑語,也有身為家人的擔憂與煩擾,但誰說那不是另外一種甜蜜的負擔?

最為驚喜跟意外的,還是接到了淑梅的來電。她說她怕我老早已經卸貨,希望趕在卸貨前問候一聲,而我則是坦率地直白,自從上次別後,老想著該怎麼重啟話題,該用什麼理由,該找什麼藉口,或是一封電郵,或者一封簡訊,甚至可能是已讀不回的訊息,反覆思前想後,就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始。而今,她主動來電,讓我卸下胸中大石,感覺一切如釋重負。

有時在台南車站的北上月台,臉龐上吹拂的是列車起駛或停靠引發的風動;有時是行步於成大校園週區,路過那些曾經在課餘之間果腹的吃食小販,我總會想起她,那個跟我有某些相似之處卻又大不同的女孩,我記掛她的一切,就像是記得自己身上曾經遭遇過的那些情節,我們相似卻又分裂,每次談話中引發的共感總會讓我們更親近,但也因為對於彼此的理解與期待,無心卻深刻地傷害了彼此,難以言喻這段期間的心境轉折,但我寧願相信她始終沒有放下我、遠離我,只是改換了另一種形式看顧我、守護我,即便我做出了一個讓她失望又傷心的不智抉擇,她還是願意牽掛著我,只希望我過得好,沒有因為一時衝動而深受其害。

這通電話持續了約莫1個半小時之久,從我的預產期聊到她的工作與感情生活。最後,在她聲聲催促之下告終(說是太晚睡對胎教實在不好)。就是那樣的對話,讓我放下了心中亂七八糟的思緒而真正走近向我伸出手的她。曾經因為怯懦而自以為停在原地還能被拾起或找回,但現在明白,時間會催化些什麼卻也會掏洗些什麼,那些不解與扭曲,逐漸被彼此間的厚實情感消融,或許也讓我體會了、明白了,什麼才是最為珍貴而難以承受的失去。

近期內跟爸媽一起追的韓劇親愛的瑞英,昨晚劃下句點,皆大歡喜的結局讓貓追尾巴般瞎忙了一陣的眾人,得到了期望中的幸福。這看似灑狗血不斷有人要離婚的肥皂劇,講述的正是親人與愛人間此等親密關係之中無可承受的背叛感,植基於信任的建立與崩解,無論是刻意隱瞞或者無心謊言,如同一把利刃直往心坎插去,而不可知的後果,往往必須以更巨大寬厚的包容與理解加以修補,最後劇中人皆能抑制自我防衛機制所引發的敵意,採取和解與寬容的方式對待生命中的摯愛而得到更圓滿的幸福,只是不知道真實的人生是否有這般幸運能夠得到,足以洞悉這背後人性的真實與醜陋卻不加以苛責的智慧與勇氣?


胎位不正大挪移(32W2D)

自從上上週產檢時,醫生不經意提起「剖腹產」這個字眼,合夥人緊抓這個關鍵字,總算在昨晚夜裡武力全開大爆發。為的是,堅持他「自然產最好」的理念,督促著我做胎位矯正的運動,一切都是「為我好」。

這陣子以來,寶寶胎動頻繁,最常見的就是猛往下體鑽的擾動,而這種胎動方式,最讓我不堪忍受,一方面是因為此種胎動引發的刺痛感,往往讓我感到過於劇烈難以承受,彷彿拿著硬物貼著肚皮猛刮,有時甚至會擠壓膀胱,出現一陣突然性的尿意;另方面是,此種痛感總是伴隨著酸麻感而來,而肚皮的過度晃動,不僅從外觀看得清晰明顯,由內也能感受到器官被推擠的不適感,本來就已經因為寶寶棲身於內而感到空間促狹、窘迫的腹腔,還得承接寶寶在裡面毫不客氣、大鳴大放地伸展活動所引起的痛感,實在不是讓人太舒服的狀態,但想起醫師的叮囑:「胎動的情況反映出寶寶的健康情形」,於是再怎麼不舒服,也僅止於嘴巴上說說、抱怨個幾句而已,沒料到,這些都成了合夥人拿出來說嘴的材料。

昨晚洗過澡後,如常地拿起按摩油遞給合夥人,示意要他展開睡前的肚皮按摩活動,這是為了觸發他身為父親的自覺,也是一家三口的親子時光,冷不防地,他突然開口說道:「懶死了!妳都不做運動!」,在這之前,他已經碎碎唸了好幾分鐘,多半是在講生產後將寶寶送交他媽照顧的事,讓他覺得寶寶好可憐被我丟下,又說我想落跑,都不要寶寶了,固然在我聽來,全是些廢話,但顧及他需要有一些發洩、抒發的管道及方式,我也只能耐著性子安撫他,試著回應他,直到他開始動手「幫忙」--關於胎位矯正的姿勢及運動,讓我的情緒又攀上另一個不耐煩的高潮!

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他硬是逼著肚圍已經達到96公分的大肚婆我,將姿勢調整為雙臂與胸口盡量貼近床面而把臀部翹得老高,還熱心地上網查詢這種據稱可以促使嬰兒將頭朝下的運動,標準姿勢為何。老實說,我實在很不服氣,到底我要自然產或是剖腹產,關其他人什麼事?不管選擇什麼方式,都是一種取捨跟權衡,更何況,這事並非全由我自主決定,多半要看寶寶的狀態而定,但他卻很堅持他自己的理念跟信仰,認為西醫的所有處置都在救急而非治本,況且還會留下很多後遺症……..

我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畢竟很多人對於「自然產」存有某種無可救藥的幻覺與迷思,正如,餵母乳好過於配方奶粉,並且將這些生產及育嬰方式的選擇,與母愛、母性加以連結,最後再以二元對立的方式,分別神聖化或汙名化,甚至是妖魔化了某些抉擇,結果也只是維護了某些人的既得利益,甚至強化了逼迫或宰制的正當性,當然我有質疑,而當他發現我不甚願意配合時,竟然轉過身去,任性地說:「算了!隨便妳愛做不做,要妳運動是為妳好!我不管妳了!」,霎時我才體悟到,原來女性主義經典上談的不是某些學者進入田野的主張與立場,而是女性的真實處境,不論妳的教育程度、社經地位,只要妳身為女人、身為某人的妻子而即將成為母親,就會面臨到這些矛盾與衝突,而考驗著彼此的觀念溝通與權力拉鋸。

我試著探問他的想法,也努力向他說明自己的想法。「你為什麼會覺得一定要去矯正胎位,甚至不惜壓迫到寶寶,也要她照著我們的方式來轉頭呢?」,我試著問他,想知道他堅持的理由是什麼。「妳總不能就這樣擺爛啊!明明有運動可以改善,醫生也是這樣說的啊!」,他強調那不是他自己的想法,連專業的醫師也這樣告誡我、要求我。接著我說:「你不能試著去接受寶寶自有她的安排嗎?也許寶寶她自然就會轉頭向下了,或許她有她的想法啊!順其自然不好嗎?能自然產固然很好,但要是臍帶繞頸怎麼辦?」,他悻悻然地低聲回答:「那也沒辦法,只好剖腹了!」他的盲點在於,過於堅持他的理念跟信仰,一切的外科術都是不自然的,而不自然的,都是對人體無益甚至有害的。但他忽略的是,每個人憑藉著自由意志所為的自主決定與選擇的可能,對他來說,身為妻子、人母的我,到底是否深知這生產方式的差異與利弊優劣而做出最適選擇,可能不那麼重要,捍衛他的理念與信仰,或許才是唯一解答,但我不能接受的,正是如此。

問題橫在彼此之間,沒有解決,總是疙瘩。我說:「不是我不願意做,也不是我想偷懶,你不知道挺個大肚子,要維持這個姿勢有多不容易多辛苦,況且,我做了一陣子,效果也不顯著,寶寶依然是轉呀轉的,胎位可能都還不定,倒不如就順其自然吧!」,誰知道,古怪如他,竟然也學起了同樣姿勢,然後邀功似地對我說:「我看大概沒有誰會跟我一樣陪妳一起做運動吧!」,看到他在身旁,擺出了一樣的姿勢,我連忙湊了過去,故意擺出教練姿態,輕拍了他的大腿,然後喝斥:「大腿要保持垂直啊!動作都不標準,怎麼會有效果呢?」,接著撒嬌地跟他說:「我就是希望有你一起參與啊!有你陪我一起做,我才不會覺得只有我自己在做。」

「要做運動也要看時機,超過35週再做就沒什麼用了啦!」,他的碎唸還言猶在耳,看來,這款為了矯正胎位的「膝胸臥式*」練習活動,會在35週前持續上演。

*膝胸臥式進行方式:
1.      雙手貼住地面或床面,臉亦側貼著,同時雙腿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彎 曲且大腿與地面或床面呈九十度,維持跪伏的姿勢。
2.      胸部、肩膀盡量貼近地面或床面,臀部翹高。
3.      每日早晚兩次,一次約510分鐘。

2014年7月7日 星期一

【胎動】動個沒完的毛毛蟲(34W)

孕期邁入34週,下腹與臀部已經呈現臃腫肥胖貌,從外觀看上去就是個胖婦,顯然就是讓旁人退避、閃躲的噸位,體重也已經是無法理性控制的狀態(還是希望能控制在8公斤以內,但從上次產檢時量到的57.4公斤看來,這個理想值幾乎可說是夢碎了),雖然在飲食上還是特別的注意糖份(夏季的體重殺手顯然是盛產的時令水果)跟澱粉(晚餐盡可能不攝取,但早、午餐多半還是會吃進不少,特別是在沒有老媽愛心吃食照顧的週末)的攝取,但隱約(搬到永康後,只有在產檢時到衛教室量測才能真正讓我痛定思痛)發現,體重控制不只是口腹之慾的爭戰,也端視寶寶在體內的成長狀況,要怎麼做才能只長孩子而不胖自己,有時候只能聽天由命了。

從昨日(7/6)開始,就能感受到胎動的大幅度變化,寶寶已經從過去的單純踢、推、拍、踏等動作,進化成為「扭動族」,就像毛毛蟲那般,毫不客氣地在我肚皮邊扭擰著,那扭動身軀(或肢體)的力道之大,時常讓圓滾滾的肚皮變形,有時是單邊歪斜成了奇怪的角度,看上去像是方形;有時是左右快速挪移成了異樣的菱形,但幾乎都是短暫的、一閃而逝的暫時狀態,不會持續太久,但比較麻煩的是,不知何以造成的酸麻、刺痛感,幾度讓我無法站立,印象最深的一次,上週週間某日(約略記得該是週三或週四),晨起要出門時,正要拉開紗門時,寶寶突然而來的動作,竟然我痛到站不太穩,而且身體也沒辦法正常運作,就像是被點穴了一樣動彈不得。雖然不過短短六、七秒的一瞬間,卻讓我感受到腹內小傢伙其實蠻力不小,但更讓我好奇與詫異的是,到底是踢到了哪裡會讓我暫時失能呢?

進入33週的寶寶,不僅在動作上更顯靈活(也就是花招越來越多的意思),在力道上也讓我相當有感(有時感覺像是軀體局部的連擊或是密集的絞動),不能確知到底是小傢伙身體的什麼部位可以造成這種異樣的效果,但可以確定的是,她一天天的成長軌跡,已經具體化為肢體動作向我宣告她的存在,不再像是一隻悠游的小魚不經意輕擾撥動子宮內羊水,現在可是一隻活力充沛並且不安於室的毛毛蟲,正以不斷扭動身軀的方式,要探索這個居住了好幾個月的環境,並且為了即將離開而開始進行準備。

有時我會因為她的盲動而驚訝,或者因為她過於猛然的舉動而感到不適,我會試著告訴她,「寶寶妳這樣做會讓媽媽不太舒服唷!媽媽覺得很痛,而且覺得好突然,會有點驚嚇!」,或者換種說法,「寶寶不要急著出來跟媽媽見面啊!現在住在媽媽肚子裡面其實很好,媽媽可以好好保護妳,等到妳出生,離開媽媽身體後,妳才會發現,其實外面的環境,並不會比媽媽肚子裡更好唷!」,雖然不知道這麼說是否正確(外面的世界固然精采,卻不及媽媽的子宮那樣讓人感到溫暖且安心),但自己隱約可感的是,身為母親,那種想要竭力保護孩子免於傷害或衝擊的心情,面對世界的喧囂紛擾,孩子或許還需要時間自己摸索、掙扎,而身為母親的我,或許只能在她身旁默默守護,而眼看著孩子不斷受傷、跌倒,又該會是多麼心痛、無助呢?光是想到這些,我就不免開始擔心,等孩子真正來到這世界,我有多少因她存在而衍生的事情要煩惱呢?

挺著個大肚子,伴隨著讓人驚奇不已的胎動,需要仔細辨認方能描述的細微差異,24小時全天候佔據我的感官與知覺。有時候,只消一個表情,無論是皺眉或是癟嘴,新手老爸都能知道她又在我體內搗蛋了,他也每每會在一旁加油添醋,「用力踢、踢大力些啊!」這類的喊話,說是這樣寶寶才能多活動、多伸展,就像個看好戲的路人,一旁事不關己的湊熱鬧。

寶寶的胎動,大約可以歸納出幾種類型,最為規律的是像「踹」在同一處的動作,每次出現會是間隔一致的擾動,大約可以持續至少820次,有時甚至會達到30次,這種動作一般而言會持續較長一段時間,像是打拍子一樣規律、富有節奏;其他還有左右擺的扭動,這種動作大概會以「回合」進行,有時重複個34回合後會停下,有時會更頻繁些,但大都是在特定位置的局部動作,範圍不會太大;也有像是快速移動的動作,這種動作的特色是會引起肚皮劇烈的活動,也就是說,可以看出肚皮形狀產生急速的變化,有時像是某個硬物突出,而伸出手指以指尖碰觸,還能感受到寶寶的軀體或肢體就隔著一層肚皮和自己接觸,近期多半在晚間睡前的肚皮按摩時最常出現,也是最能從肚皮表面觀察到的胎動現象;其他還有一些零星、偶發的動作,多半力度較小,所以從外觀上看不太出來,但還是能夠感覺到小傢伙在裡頭的一舉一動。產檢以外的時光,由於看不到她在腹內生活情形,只能透過胎動來感受腹中小傢伙的活動力如何,所以她的胎動有如訊號,傳遞她的訊息,像在告訴我:「我過得很好喔!我都很健康地成長著!」,每每想起她的心室中膈缺損問題,都會暗自在心中祈禱她能在逐漸發育成長的過程中,靠著自己的力量快些把它修復,成為一個沒有負擔的寶寶,快樂地來到這世上,展開屬於自己的旅程。


34週的第一天,我的寶寶正如一隻熱愛扭動的毛毛蟲,在我的腹內與我一同呼吸、一起心跳,我們是緊密結合的生命共同體,兩個世界有不同的作息,她在我的身體裡受到滋養而逐漸長大,透過我,逐步串接起與這世界的聯繫,而每一次逐漸加強力道的胎動,都讓我深刻地感受到她的存在與成長,我們彼此逐漸熟悉、適應彼此,而等到見面的那一天,我終究會知道,原來是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