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小傢伙的趴姿太愜意,上回高層次超音波檢查沒能順利拍到臉部容貌及心臟構造,約了一週後的週三上午10時再度步入檢查室,這回可是請了全日假,打算整日與她耗下去,幸好這次小傢伙的姿勢是四肢跟臉部朝上,也才能順利看到她的容貌,只是一雙小手還是不安分地揮舞著,有時摀著臉,有時則像是枕著手臂,雖沒能看到正面全臉,但還是能隱約看出側臉輪廓。
心裡七上八下的是,不知是否一切正常與常人無異?又怕她身為女孩,長了一個跟老爸一模一樣的戽斗下巴,將來還得準備一筆整型費用,才不致讓她埋怨父母。老媽看到她,第一句話是:「還好看起來鼻子還蠻挺的啊!」,這才讓我注意到,畫面中的她,鼻子是堅挺高聳的模樣,但不確定這鼻子長在女孩的臉上,會不會反而太過陽剛而突兀呢?若是英氣煥發便也罷了,若是搭上過長的下巴,還真叫人欲哭無淚。
縱然心裡這般反覆琢磨著,卻還是看不出下巴的模樣,大概是因為小臉低垂,緊壓著身軀,把下巴給收了進去,於是瞧不出個端倪。到了晚間,回到位在西勢的老厝,小娃兒的親爹看了照片以後,倒是沒多大反應,擺出冷淡的態度還真是讓人覺得他絲毫無感,過了許久才說:「臉真的好小喔!」,現在不過400多克,皮下脂肪還沒長全,看上去就像個骨架子上頭覆蓋著薄皮膚,但距離上週第一次運用高層次超音波觀察時的375克,又多了大約30克,原來短短一週,也有這麼樣顯著的成長,那麼也就不難想像到了孕期後段,我那可憐的肚皮該要遭受多大的折磨了!
檢查結束的時間比預期來得早,大約11時跟老媽搭著公車前往捷運站,打算到漢神本館挑幾件哺乳內衣,老早在孕期邁入第三個月,也就是大約11週時,就隱約感覺到激增的罩杯,已經讓原本的胸罩穿得又緊迫又壓胸,滿身肥肉沒處塞,副乳也跑出來見人,內衣不斷往上跑,乳暈也三不五時跟我打招呼,色素沈澱轉為棗黑色,尤其擴大得與乳房不成比例的模樣更是駭人,每每更衣洗澡時瞧見鏡中的自己模樣,總會不免感到驚慌失措,甚至有些嫌惡跟厭憎,我的腰身哪去了?臀部也慢慢往上堆起了一層脂肪,隨著腹部逐漸隆起,肥肉也肆無忌憚地橫向發展,甚至往後長,最後繞了厚厚實實一圈在骨盆,看上去跟西洋梨沒啥兩樣,回想過去的身軀,雖是肉多鬆垮卻仍可見骨,然而此時此刻,已是看不到腰線曾經存在的痕跡,更遑論美感了。
仔細翻閱著華歌爾編製的孕期介紹手冊,這才對孕期的身型變化有些粗淺概念,原來乳房的增大,是由兩側開始向外擴張,怪不得我總覺得自己就像吃下了無窮無盡長大菇那般毫無節制的腫脹了起來,尤其是整個人突然增大了尺碼,罩杯從D升級到E,而原本褲子的腰圍,再也擠不下,只能穿些鬆緊帶褲頭跟彈性布料質地的衣物,這時我才總算深刻地體會厚片人的苦悶與哀愁。
忍痛買了兩件可供替換的內衣,已經花掉三千多塊錢,那些號稱具有拖提效果跟護腰功能的底褲,一件就要價近四千元,想必也不是我高攀得起的機能商品,也只能無視了。再說到那絲蛋白材質的高腰底褲,說是能夠保護胎兒,並且相較於低腰內褲更能避免壓迫到胎兒的活動空間,這種說法我倒是存疑,要想讓小傢伙的親爹乖乖掏錢,恐怕比說服我還要難上千萬倍,於是一件要價680的高腰底褲,我也不為所動了就是。雖然孕婦的確是傻過一般人,但掂掂自己單薄荷包還能感到羞赧的我,還不至於到了失心瘋的癡顛程度,但轉念一想,若我細心呵護了一輩子的乳房,因為孕期疏於保養而外擴變形,那就真的因小失大了,最後還是忍痛下手購入,或許是因為心底深處總有個微弱但堅定的聲音,不斷提醒著我,只有一個愛自己的媽媽,才能真正給予孩子源源不絕的愛。
或許就在這緩慢發現改變、調適心態、接受差異的過程中,也能逐漸學習著如何將焦點從自我身上,慢慢轉移到我所愛的人身上,無論是即將到來的孩子,或是一路相伴的父母,能更加寬容地對待彼此,更加體諒彼此間的差異與歧見,我猜想,相較於男人,身為女人所受的磨難,總會有某些深意與價值,讓我擁有能力與智慧,更好地去愛,更好地去活,而值得擁有更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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